2014年4月30日 星期三

Wagner - Tannhauser 瓦格納的 唐豪瑟

 



 

  
  “唐豪瑟在維納斯、伊麗莎白之間的徘徊,同作為一個男人和藝術家的瓦格納的心靈感受是相聯繫的。”德國學者漢斯·邁耶曾如此評價瓦格納的歌劇《唐豪瑟》。今年是德國作曲家瓦格納誕辰200週年,全球歌劇藝術界以復排、重演的方式向其致意。
  相比《茶花女》、《圖蘭朵》等意大利作品,中國觀眾對德奧經典較為疏離陌生,瓦格納的歌劇尤甚。然而,瓦格納的作品對於世界任何一個歌劇院都是高山仰止的極限挑戰。且不說其音樂語言之繁複,技術含量之高難,單就聲樂而言,一般的演員就難以勝任。演唱瓦格納歌劇,需要“特殊材料”練就的歌唱家。2008年金秋,柏林德意志歌劇院《唐豪瑟》亮相北京保利劇院,是該劇原版在中國大陸首演。2011年夏季,中央歌劇院在北京天橋劇場成功演出《唐豪瑟》,是該劇的中國版首演。
  《唐豪瑟》的文本結稿於1843年5月22日,這一天正是瓦格納的30歲生日。直到1845年4月13日,總譜首稿才全部完成。該劇曾經過數次修改,最大的一次改動在法國首演之前——依照巴黎的風尚趣味,從第一幕維納斯堡開場音樂發展出一段芭蕾舞曲。瓦格納起初對此十分反感,最後“以非常喜悅的心情”譜寫完成。在現今世界歌劇舞台上,《唐豪瑟》的巴黎版本廣受歡迎;而1845年10月19日德累斯頓宮廷劇院的首演版本,則堅持忠實作曲家原作的藝術理想。兩個版本皆為經典。
  《唐豪瑟》是一部三幕歌劇。一般要從黃昏的18時30分,演到將近午夜的23時30分。這不僅對演員,對觀眾也是一種挑戰和考驗。該劇是瓦格納根據13世紀兩個原本並無關聯的傳說演繹而成。唐豪瑟,一個善唱情歌的青年騎士,同純潔少女伊麗莎白相愛,可為了滿足情慾而投奔維納斯堡;瘋狂邪惡的歡樂又使其厭倦,回到騎士歌詠賽場瓦爾特堡,因恥笑同伴歌唱純潔愛情、縱情讚美維納斯而受到驅逐;後來他又跟隨朝聖者去羅馬祈望得到教皇寬恕未果,重新陷入困頓頹喪的境地;伊麗莎白為愛而犧牲,唐豪瑟倒斃少女身旁,靈魂終得救贖。
  2008年10月以前,儘管大多數中國歌劇愛好者尚無機會現場聆賞《唐豪瑟》全劇,但對於該劇的序曲大都不會陌生。這首著名的序曲統領全劇,所有的人物、事件、思緒、情感均涵蓋其間,令人清晰可辨。這段三部曲式的音樂,蘊含了靈與肉的抗衡對峙、爭鋒較量。維納斯堡和圖林根山谷的場景音樂,既是一種自然景觀的描繪,更是一種角色內心的投射與反映。重要段落《朝聖者合唱》,提煉昇華了全劇主題,音樂自遠而近、由弱變強,漸次推向震撼人心的高潮。
  唐豪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登徒子。“神可以終日享樂,而我只是附屬的替身。我需要的不只是情慾,心中還有痛苦……”無論在橫生慾念的維納斯堡,還是在灑滿聖輝的瓦爾特堡,唐豪瑟都是孤獨寂寞的那個人。好的演繹者註重表現角色的內心世界,放蕩不羈和灑脫開朗也掩飾不住唐豪瑟深沉的孤獨感與痛苦感。“我用快樂的歌曲讚頌你……”第一幕“戀歌”,第二幕“讚歌”等都是他的重要唱段,第三幕“羅馬之行”最為出彩,唐豪瑟的迷茫悵惘、自省冥思、自暴自棄、委頓絕望,盡在聲情並茂中表達出渴望救贖的悲劇力量。
  維納斯和伊麗莎白,唐豪瑟更愛哪一個?兩個角色恰是瓦格納內心深處刻印的女人的兩個側面——神性與人性。維納斯和伊麗莎白的統一體才是最完美的女人。這點類似張愛玲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一個熱烈如火、嬌豔嫵媚;一個純淨如水、清淡素潔。但,維納斯糾纏唐豪瑟,一個女人阻止一個思戀凡塵的男人,無能為力,她失敗了;伊麗莎白保護唐豪瑟,一個女人阻止一群拔劍相向的男人,以柔克剛,她成功了。
  瓦格納的音樂以深刻的哲理、悲劇的力量,在高度藝術化的崇高與淨化中,感動著無數觀眾。《唐豪瑟》中大量的重唱與合唱具有相當高的審美價值。有樂評家說,一流陣容的唱片和三流演出的現場,應選擇後者。因為,歌劇藝術的全部魅力,只有在現場欣賞的過程中才能得以最大限度的釋放。歌劇從不以其情節的統一連貫或條理清晰而取勝,關鍵是音樂內在的邏輯脈象。瓦格納歌劇的文本和音樂,永遠只由其一人擔綱。也因此,在世界歌劇中獨樹一幟、影響深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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