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0日 星期五

中國有2萬個梵高,他們的畫暢銷世界,卻都在為生存掙扎著!In Dafen Village, Chine ,there are 20000 Van Goghs



我畫梵高是為了生存


畫了這麼多筆
你走到我的面前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梵高梵高

趙小勇
從湖南到深圳
他拿起畫筆是為了生存

“ 我以前畫梵高是為了吃飯
現在也是為了吃飯

二十多年前的夏天
小勇從老家邵陽來到深圳
“剛開始給樹脂廠上色
早上六點一直做到晚上八點
一個月工資六百
看不到明天是什麼樣子的”

一次偶然的機會
一位湖南的老鄉跟我說
他有位在大芬村畫油畫的工友
靠著畫畫月入3千
要帶我去開開眼界
不想這一去就是十六年

那時的大芬村到處都是畫油畫的
隨便拉上一個路人
都能提筆模仿莫奈,倫勃朗
小勇被深深的震撼了
“就好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大芬村人口密集
是中國最大的手工油畫作坊聚集地

回去之後的小勇在床上翻來覆去
滿腦子都是油畫的技法
一咬牙一點心頭血湧天靈蓋
第二天大清早便辭了廠裡的活
準備在大芬村打出一片天

由於少時學過一點水彩
他被村里名叫張正京的畫師相中
正式留在大芬村學習油畫技巧

師兄弟加他一共四人
二十平米不到的平房
到晚上熱得睡不著覺
連洗三、四次澡都不管用
乾脆起床畫畫

月明星稀寂靜無風
街道裡趙小勇的畫室亮著燈
直到早點鋪子裡爐火的煙飄進來
“吱呀~”的一聲
畫室的門才被推開

整整兩年零四個月
從出師到自立招牌
趙小勇沒有賣出過一幅畫
連房租飯錢都是找別人借的
為了尋求生路
他在各大畫廊前駐足徘徊
看別人是怎麼賣畫的
怎麼去聯繫客戶的

又是整整兩個月
小勇摸索出了一點規律
“梵高的畫訂單最多”
他決定向梵高下手

《向日癸》《咖啡》《星空》
半年內他臨摹了上百幅

自覺火候到位的小勇
背著二十幾斤的畫囊
一家一家推銷自己的作品
卻幾乎沒有人願意多看

“我記得很清楚
是一個香港姓高的畫商
一百三十元收了我兩幅畫
那是我的第一筆交易
比市價低了整整一半

故事到這裡峰迴路轉
不到兩個月
高姓畫商又給了一筆單子
三十天二十幅畫
從每天上午十點到深夜
小勇就光著膀子揮汗如雨
有時連抽三、四包煙提神

連續幾次交易後
他才知道這個畫商不簡單
他的畫作為裝飾品被賣到歐洲各國
連續六年零八個月
小勇都在和這個畫商合作

2000年,訂單如雪片飛來
單靠小勇已無法完成
他的老婆也開始幫忙
做一些打底鋪色的簡單工作
小勇也收了三個徒弟

鐘早春是他的第一個徒弟
專攻梵高的《自畫像》
“就像當年來大芬村的我”
小勇一邊說一邊指導早春的畫作

2006年夏天
小勇收到了超過六位數金額的訂單
他抬手將訂單舉高
透過太陽仔細觀察
有點不敢相信是真的

“大芬村是個好地方
市場就這麼大
你畫得好就有飯吃”
有飯吃有錢賺
小勇看來是衡量好壞的唯一標準
很樸素也很直接

趙小勇是幸運的
在大芬村里住著各種
“梵高、達芬奇、莫奈...”
能在這生存超過5年的
臨摹名畫都足以做到以假亂真
但收入卻少得可憐

世界上70%的油畫來自中國
中國油畫的80%來自大芬村
這裡的人不是為了藝術
是為了生存為了吃飯

有的來自同一個家族
組成“家庭式畫室”

有的三三兩兩
各自負責一個部分
流水線式作畫
很快就能完成一幅畫作

為了迅速完工
六七個人擠在十幾平的畫室
赤裸上身胳膊碰著胳膊的通宵工作
靠著香煙和廣播提神
餓了就在這裡吃飯

藝術是能造成假象的
提著畫筆揮灑顏料
就像幾百年前的大師一樣

一回頭才發現
家徒四壁房無餘糧
只有老舊的電風扇吱吱地在轉

精神富足,現實卻貧瘠
惡劣的條件讓許多人放棄
但更多的人卻選擇留了下來:
他們“不會”畫畫,但是除了“畫畫”
他們一無所長,一無所有

2016年,余海波和余天琦父女
用鏡頭記錄下了大芬村畫工們的故事
這部名為《中國梵高》的紀錄片
在荷蘭首映,取得了很大的反響

《中國梵高》片花

再回到趙小勇身上
如今,他有著自己工作室
也少有親自動筆的時候了
但心中一直有一個遺憾
“我想去看看梵高的真跡”

儘管妻子反對埋怨
2014年的秋天
小勇還是站到了梵高美術館的門口

那是我的畫!”
小勇激動的喊到
館外紀念品商店擺著他的畫
“比我國內賣出去要貴四五倍”

有些緊張有些愧疚
他等到了快閉館時才慢慢進入
梵高的自畫像前就他一人
光打在他身上
影子拉了條長線

小勇仔細觀看
聲音有點顫抖
“不一樣不一樣
和我畫的完全不一樣”

太陽落山小勇出了館
他來到了梵高的墓前
按照中國人的規矩
給他上了三隻煙
“也算是拜了師”

再回國的路上
他盤算著開一家畫廊
不再臨摹名畫
想走自己的原創之路
“ 我想成為一名藝術家
不為了吃飯的那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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